《野草·立论》
《立论》最初发表于1925年《语丝》周刊第35期,后收录于鲁迅散文诗集《野草》。这也是鲁迅一篇具有寓言性质的散文诗,主题思想不仅讽刺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的人生世相,更重要的是,作品对圆滑世故的中庸主义处世哲学及其赖以寄生的社会展开了无情的揭露与嘲弄。
“我”梦见自己在课堂里准备作文,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不料老师并不直接回答“方法”,却开口说:“难!”何以难呢?也不作正面解答,只是讲述了一则故事:有家人家生了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时,主人邀来不少客人,抱出孩子,想从中讨得一点吉利。
于是,一个客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另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他们都得到主人的“恭维”和“感激”。但这时竟也有人说:“这孩子将来要死的。”结果遭到主人和前两个客人“合力的痛打”。
说将来会升官、发财的,是对主人的曲意奉承而已,实属自欺欺人。但因迎合了主人“望子成龙”的奢望,便受到主人的赞赏。说孩子将来要死的,话虽刺人,却是揭示了人生发展的必然规律,道出了“瞒和骗”的人们所竭力避讳的客观真理。可是结果反为好虚荣的主人和说谎的客人所不容。“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便是对这种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丑恶现实的高度概括和有力讽刺。可见,当时人们的“立论”之“难”,并非难在方法本身,而是难在揭示真理必将遭到社会的压制和打击,以至付出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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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鲁迅通过《立论》,用生活中一个极平常的故事,针砭时弊,既含蓄地揭露了当时社会真理受压、歪理横行的社会相,又辛辣地讽喻了在这种社会环境下蔓延滋生的虚伪乖巧的处世态度。这篇时评式的小品,象匕首、投枪,刺向了黑暗现实;又如解剖刀、手术刀,剔除着病态社会的脓血。写的虽是日常生活小事,但题外有旨,亦庄亦谐,特别耐人寻味。
为什么专制社会爱说谎和爱听谎话?
这篇短文倒是和蒲松龄的《罗刹海市》有点像,《罗刹海市》我们很熟悉,说的是社会颠倒是非黑白,美丑不分,是非不分,正邪不分,揭示出在专制社会中,社会黑暗的已经使人失去了最基本的常识和判断。而鲁迅的《立论》也是一样,揭示出社会中的虚伪,真相被打压,谎言蔓延,整个社会从上到下无不弥漫着谎言和虚伪,口口声声说人民,其实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和统治,什么狗屁主义,全是利益。
为什么谎言大行其道,说白了还不是上面的人爱听,下面的人投其所好,为了升官,为了发财,投主子所好,因为在一个专制社会中,权力垄断,垄断于君主。
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权大于法,凌驾于一切法律和制度之上,不受任何制约、约束和监督,为所欲为,掌握全天下一切生杀大权。然后通过自上而下层层任命官吏的方式来确定权力的行使和社会的统治,这就使得官吏的权力来源于君主和上级,而不是人民,人民无权过问官吏的任命。所以官吏们为了升官,为了得到任命,他必须怎么做?讨好君主和上级,也只有上面高兴了,才能他们的高兴。如何讨好君主和上级?
投其所好。制造美好社会,让君主看到天下太平,这是一个盛世,人民生活安康幸福,安居乐业,社会秩序悠然,这就是君主希望看到的。所以下面的人就营造这样的氛围,让君主沉浸其中。他们为了营造这种氛围,不惜屏蔽一切社会丑恶,任何不好的都不能说,不是不能说,而是根本无法说,官吏们控制了一切。所以我们只看到了社会的美好,但这种美好是营造的,虚构的,就是谎言,等于谎言掩盖了一切,遮蔽了真相,我们看不到真相,听不到真话,只能看到假象和假话。
久而久之,整个社会真诚全无,信用全无,因为人与人之间也不再信任和以诚相待,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都在伪装自己,互相以谎言和虚情假意进行欺骗,以谎言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用于自保。结果整个社会就是爱说谎和爱听谎言。
本文参考文献:
鲁迅.《野草·立论》
蒋有为.题外有旨,亦庄亦诣——读鲁迅的《立论》返回搜狐,查看更多